
哨响之后
终场哨响的那一刻,整个体育馆像被按下了静音键,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声浪。我关掉“CBA直播全场”的页面,屏幕暗下去,映出自己激动的脸。但我的思绪,却飘向了记忆深处一个尘土飞扬的水泥地球场。
那里没有高清转播,没有环绕立体声,只有篮筐在铁架上摇晃的吱呀声。我们的“全场”,是放学后抢占到的半块场地,用书包和水瓶摆出简陋边界。没有二十四秒计时,读秒靠的是气喘吁吁的倒数;没有技术统计,最光荣的数据是手掌上磨出的新茧。球衣是五花八门的校服,唯一统一的,是眼睛里烧着的那团火——和此刻屏幕里职业球员眼中,一模一样的那团火。
职业联赛的“CBA直播全场”,呈现的是战术的博弈、身体的极限、胜负的毫厘。而我们那个粗粝的“全场”,回荡着的是伙伴的呼喊、笨拙却全情的跑位、以及投出绝杀(哪怕十次有九次投丢)时,那片刻宛如巨星般的自我想象。两种“全场”,仿佛光谱的两端。
然而,哨音与欢呼,汗水砸落的声音,篮球刷网或磕框的脆响,这些声音跨越了媒介与场地,达成了共鸣。职业赛场的璀璨灯光,其能量源头,或许正是遍布城乡的、那些简陋球场上升腾着的纯粹热爱。每一个精准的战术跑位,都始于某个少年毫无章法的第一次突破;每一记锁定胜局的三分,都源于千百次对着歪斜篮筐的盲目投射。
关掉直播,我拿起墙角的旧篮球。楼下的社区球场灯火通明,又一个“全场”正在召唤。那里不会有直播镜头,但那里,永远孕育着篮球最本真、最滚烫的脉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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